都说女人天生是用来疼的,可郁北认为,她天生就是用来练的。
郁北的父亲郁成是政府高官,在A市,除了夏家,郁家可谓是只手遮天。郁成是个极传统的男人,重男轻女的思想不是一般的严重,郁北妈妈怀郁北的时候被检查出是个男孩,郁成大喜过望,郁家上下张灯结彩,竟在她还没有出生的时候便提前摆起了酒宴。以至于她出生的那一刻,郁成欣喜的掀开她小屁股上的被单时,笑容便僵在了脸上。
或许是觉得这么大的误会如果传出去,会让郁家脸面无存,郁成便将错就错,从此把郁北当男孩子一样培养长大。
郁北有个妹妹名叫郁可,小她两岁,是个甜美的小娃娃,郁北很疼她,小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存在就是为了保护妹妹。终于有一天她为了可可和几个小男孩打了起来,当时郁北只有9岁,被四个男孩子围了起来,两个男孩扯着她的手,两个男孩拽着她的腿,郁北咬着牙扑腾,他们还是一起把她像翻过壳的乌龟一样的拖在地上,小小的郁北觉得地上的小石子好像把她的后背都划开了,躺在地上只能看见天空在动。可可在一旁哭着喊,你们不要欺负我哥了求求你们。
郁北被他们转着圈的拖,后背划破了一大片,她却没有大呼小叫,只是静静的希望他们可以快点玩够。不然她的傻瓜妹妹又会哭个没完,女孩子眼泪就是多。
郁北回家后再三吓唬妹妹不许把这件丢脸的事情告诉妈妈,可可梨花带雨的点头。从那以后,郁北就决心要变强。后来在郁北的坚持和父亲的支持下,她去了美国,拜在世界空手道冠军KimJunee的门下,郁北就是这时遇见了唐季城。
她的老师是个金发女人,听说还给好莱坞的巨星做过武术指导,在国际上特别有声望,这个女人下手特别狠,凡是第一天来报名的孩子都得被她揍一顿。
郁北记得当时来报名的有十个男孩子,都是十岁左右的年纪,家里也很有势力,他们排着队胆怯的等着接招。她个子小排在最后面,前面是个背影瘦高干净的男孩子,郁北从他身后探出个脑袋,看到那些孩子呲牙咧嘴的表情,咯咯的笑,前面的少年回头看了她一眼,礼貌的躲开她搭在他胳膊上的手,他不喜欢别人碰他。
轮到她前面的男孩子了,郁北开始有点紧张,就像小时候排队抽血快轮到自己了一样不安。
那个少年站在老师的对面礼貌的欠身,脸上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Junee老师冲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先攻击,那少年却面无表情的向后退了一步,站稳。老师看了他一会,勾起嘴角笑了,抬起手扎起金色长发,接着,闪电般一伸脚就踹上了他的肩膀,少年由于刚刚稳住了身,所以只是被踢的向后退了几步,又重新站稳,老师见他没倒又急步上前一个拖步下劈果断的将他打倒在地,接着说了一声你可以下去了。少年起身,礼貌地鞠了一躬后向郁北的方向走来,郁北看着他俊朗平静的脸,顿时觉得什么都不怕了。
那时的小郁北,觉得唐季城就是神一般的人物。
她个子小,白白嫩嫩的,让老师不禁皱眉,郁北傻笑着和美女老师问好,老师却不吃这一套,拳头雨点似的落下,郁北滑稽的上窜下跳,像水里的小鱼一样灵巧,其他受伤的孩子都被郁北逗的哈哈大笑。
所以那天通过测试的十个孩子里,唯独郁北没有受伤。
他们都叫那个金发老师为金老师,金老师从一开始就灌输他们弱肉强食的思想,所以他们十个兄弟总是比着练功夫,郁北为了变强也十分刻苦,弥补了女孩子的身体弱势,十兄弟经过比试,最后都心服口服的叫郁北老大。
可是郁北知道,那个男孩子才是真正的老大,他叫唐季城,唐家的长孙,未来唐氏集团的继承人。他从不与他们比试,也从不会和他们一起闯祸,似是与世无争,但又非常努力。后来郁北才懂得,唐季城不必与谁争,他一出生就是第一继承,拥有聪明过人的头脑,踩在所有孩子的肩膀上云淡风轻。
那几年过的很快,因为都是一人一间豪华的独立宿舍,隐私性特别强,所以郁北并没有像祝英台一样发生一些狗血的穿帮事件。
她总爱跟着唐季城,虽然他总是一张扑克脸,但也渐渐的习惯了这个跟屁虫。郁北曾经问过唐季城,“唐唐,你说你没事学什么功夫阿,学点财经金融将来继承家族企业那多顺手哇!”
唐季城看了看她搭在他肩上的爪子,微微蹙眉,一开始他讨厌郁北叫他唐唐,娘里娘气的,但后来她赖皮赖脸的一直叫,他也就渐渐习惯了这个傻呼呼瘦弱的小子。
“没有为什么,这是男人该做的事之一。”
唐季城就是这样,他觉得男人应该做的,他就会去做。
转眼五年过去了,郁北十六岁,唐季城十八岁。
镜子前的郁北望着自己胸前微微隆起的小馒头,一大一小发育不均衡的样子很是可爱,有时会有点涨痛,所以训练的时候会学着小心的保护着自己的身体。
就这样风声水起的过了六年的训练生活,郁北追着唐季城去了中国的一所重点高中。那时唐季城在上高三,她第一天去学校的时候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女孩子们成群的扒在她的教室窗户上偷看她,而郁北则一直在寻找她的唐唐。
“小鱼。”唐季城一听说她来上学就从高三校舍赶来一年级,引起了更大的骚乱。
“唐唐?你个臭小子!几年不见变这么帅了?不过我来了恐怕你的位子要不保哇哈哈!”郁北习惯性的想勾搭着他的肩膀,又觉得很费力,这小子而自己才。
唐季城温润的笑,拉过身后的女孩给郁北介绍,“郁北,我兄弟,肖伊,我女朋友。”
我兄弟,我女朋友。
瞧瞧,多么清晰的字眼!
郁北觉得就像被人冷不妨的踹上了心口窝,闷闷的疼。
唐季城牵着肖伊的手拉到郁北面前,那女孩清纯得像朵娇嫩的小百合,白晰的脸蛋上飞上两朵红云,白色帆布鞋不好意思的踩了下唐季城的脚。
这算是在撒娇么?郁北在心里苦笑,突然想到郁可也常爱撒娇,不过肖伊身上的恬淡大方倒与唐季城有几分相似。
郁北的耳朵嗡嗡的鸣,但还是挠着头傻笑着叫了一声嫂子。
肖伊是唐季城的初恋,唐季城觉得男朋友应该做的,他都会去做。
郁北看见他在奶茶店为她买奶茶,他去电影院为她排队买电影票,他陪她去游乐园做缆车,他会在天冷时握住她的手放进口袋,他会用篮球比赛赢了的奖金给她买礼物。
他会在她家楼下把郁北的脑袋扭过去吻她。
郁北当了许多次电灯泡,见证着唐季城和肖伊的甜蜜的初恋。
这种几千瓦的灯泡伪哥们让郁北知道,原来最痛,不过是当他吻别的女孩子的时候你要在一旁吹口哨起哄。
时光如同广场上的白鸽,前一秒悠然自得,下一秒却振翅而飞,让人惶惶不可把握。毕业在即,郁北也要振翅而飞,离开这个有唐季城和肖伊的校园。
妹妹可可也到了看少女言情杂志的年纪,郁北偷翻了几页,那上面说,每个女孩子的青春都有一道甜甜的伤,郁北忽然明白了,可能唐季城就是那道不可避免的伤。她总觉得,说不定时间长了她就不会再喜欢他了,或许还可以带着贺礼去参加唐季城的婚礼,这也是不错的事。
直到那件事的发生,让郁北和唐季城本已分岔的人生轨道再一次重合到一起。
肖伊是个爱唱歌学习又好的女孩子,要说有点不完美的地方那就是在这所贵族高中里她只是个普通家庭的女儿,她的理想是当个歌手,红遍国际。当然,这种不切实际的梦想只是孩童时的狂言,远不比酒吧驻唱来的实际。父亲车祸去世后只留给她一栋房子,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以及一个嗜赌成性后来抛弃她和妹妹跑掉的后母。以至于她高中时代的每一笔学费都要靠打工积攒,现在妹妹肖纯安的学费也成了问题,所以高中一毕业,肖伊便在酒吧做起了驻唱歌手。
散开清纯利落的马尾辫,褪去一身的校服,换之以长发披肩,性感着装,幽暗的灯光下,她独自坐在台上,静静抚麦吟唱。
“谁的爱,封干了无奈,谁的心落满了尘埃。”
“谁的泪,浓浓的化不开,谁的笑一去不回来。”
一首自创的歌曲,夹杂着丝丝感伤入耳,惹得台下坐着的男人丝毫移不开目光。这男人静静的坐在酒吧角落的沙发,修长双腿叠搭在茶几上,慵懒而高贵。他望着她,眼神中带着分笃定。
打了个响指,酒吧里的招待走过来,恭敬的低下头叫了声“少爷”。
沈井原边盯着舞台上的那道身影问:“肖小姐一个晚上拿多少?”
“她一共唱5首,一晚上。”
“明天开始,,3首。”
“明白。”招待会意,退了下去。
一晚块,3首歌,已经是这里的天价,只怕他敢给,那女孩不敢要。
沈井原重新靠回沙发,又恢复了一贯的慵懒,眸光隐没在黑暗中,似是明明灭灭的狼眼,目光灼灼的盯着猎物。
台下一阵骚动,郁北一袭性感皮衣出现在沈井原视线,她很喜欢夜场,因为只有在夜里,她才能找回真正的自己。她会化妆,却从不会穿着暴露,那时候特别流行猫女的风格,所以她经常会穿黑色的皮质紧身长裤,衬托着她晶莹剔透的白皙肌肤,经常惹的公子哥儿们口哨连连。
郁北顾盼生姿的走过来,手搭在沈井原的肩上,沈井原与她默契的笑笑,打了个手势示意不远处的服务生给郁北倒酒。
“四哥。”郁北开口叫道。
沈井原在沈家排行老四,他的妹妹沈西珂,是郁北的发小,两家是表亲,郁北和郁可便都叫沈井原四哥。
“好久没来了,我以为你小子把我忘了呢!”沈井原眯着桃花眼打量着面前的女人,郁北女装的样子他并不是第一次见到,但每次都让人惊艳。
他在市中心开的这家高级酒吧,郁北经常捧场。两人自小感情就不错,互相开玩笑怎么过分都不为过,郁北大大咧咧的一笑,完全不符今天的一身性感装扮,翘着二郎腿一屁股坐在了沈井原的沙发上,说道:“我哪敢啊,这不得空就来了,免得你一个人寂寞。”
不想沈井原却笑说:“只怕以后寂寞的人是你了,我有伴。”
说完,下巴一扬指向台上唱歌的女人。
郁北瞪了他一眼,笑着看向台上,不想这一转头,笑容便僵在脸上。
台上那个画着浓妆,眼眸含情的女人不是肖伊是谁?!她打扮的性感妖娆,坐在台上冷然的唱着歌,昏暗的灯光下露出一大截雪白修长的腿,郁北噌的一下就火了。
沈井原还一脸沉醉的听着曲,却不想突然被她拎着领子就给拽了起来。
“怎么了这是?”沈井原蹙眉,不悦的掰开她的手。
“四哥,你告诉我,这女孩在这里多久了?”郁北严肃的问。
“什么‘这女孩’,我看上她了,有可能是你未来的嫂子。”
“嫂子?”
“乖,真有礼貌!”沈井原伸手掐上她吹弹可破的小脸。
肖伊的声音还在空气中婉转的流动着,郁北的心却是一层一层的结起了霜。幽暗的灯光不时扫过她的脸庞,带着淡淡的忧伤。恍惚间又回到了她初见肖伊的那天,阳光晴好,空气纯净,肖伊躲在唐季城身后,羞红了整张小脸。
那样的她,这样的她,到底哪一个是真实的?
沈井原并没有察觉出什么异常,以为郁北只是哪根筋搭错才会突然对他动粗,反正她一直是男孩性子,平常也是粗鲁了些,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起身去了躺洗手间。却不想回来的时候,酒吧里便乱成一团了。
只见郁北挥舞着红酒瓶就朝着对面的一个胖男人面门狠狠砸去!
一帮和胖男人同伙的都被郁北打的滚落满地,一时间哀嚎四起,满地狼藉。保安人员闻讯赶来救场,却根本插不上手,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人居然这么能打,而且出招奇快下手极狠。
一时间场面混乱,肖伊躲在郁北的身后吓的尖叫声不断。
沈井原英眉一拧,冲着郁北大喝一声:“住手!”
这一声中气十足,人群鸦雀无声,本揪着胖男人衣领正要接着打的郁北闻声也停下了动作,狠狠一推,胖男人便被甩出了好远轰然倒地。
“郁北,你给我解释!”沈井原怒喝道。
郁北走过来,极力的掩饰着粗重的呼吸,眉角溅上一滴艳红色的血滴,像是开在眉边的妖冶玫瑰,她看着沈井原,又转身拉过肖伊,死死地拽着,面无表情的说,“哥,抱歉,砸了你的场子,我得带我嫂子走了。”
保全人员正要上前拦住郁北,却被沈井原伸臂挡住,他站在那里,眯着危险的眼睛看向肖伊离去的背影,反复回味着刚才郁北的话。
郁北叫哥哥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他沈井原,另一个,就是唐季城。
肖伊从不知道,郁北竟然这样好看。
郁北拽着她的手走出了酒吧,拐进一个偏僻的胡同,狠狠的甩开她,肖伊一个不稳差点没摔倒。
“为什么要瞒着我哥到这来!”郁北的声音冷冷的。
肖伊强压下害怕,皱着眉头细细的打量着郁北,似乎要将她身上的每一分每一寸全部看透。眼前这个长相精致,妖冶性感的高挑女子,会是那个一身痞气,潇洒帅气的郁家少爷?
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刚才在混乱之中,肖伊便察觉这个为自己打抱不平的女人有些熟悉,但绝没想到这个女人竟是郁北。郁北不是个男的吗?可是这女人如此不凡的身手,个子,以及熟悉的侧脸,都和郁北那样像…
而且,她叫她“嫂子”,郁北平时就是这样叫自己的。
她开始笃定,眼前这个女人便是郁北无疑。
肖伊扬了扬头,压抑住自己的心虚和震惊,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坦荡荡:“我不能来这里,那么你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场合?”
“我们不一样!我能保护自己你能么?”
“为什么不能?我可以唱歌给别人听!”
“他们听的是你的歌么?他们看的是你的大腿!”郁北被这个女人气的发抖,“刚才那个对你动手动脚的胖男人是谁你知道吗?他能把你吃的连骨头都不剩!”郁北的声音陡然提高,吓的肖伊呼吸一滞。
郁北为什么要这样生气?她一口一个“哥”的叫着唐季城,又陪在他身边这么多年,随叫随到,恨不得穿一条裤子,现如今又管起唐季城的感情问题来了,她到底有什么资格去干涉朋友的感情呢?
难道说,她对唐季城的感情不仅仅是兄弟这么简单?
肖伊细长的眼睛迷成一条阴险的弧线,暗暗的打量着郁北。
难怪,她每天傻兮兮的跟着唐季城,唐季城笑她就笑,唐季城不开心她便不开心,事无巨细,左右相随,这样随着时日滋生出的情感,又怎能只是友谊这么简单呢?从前只当她是男人,便觉正常,如今性别显露,肖伊便多少猜到了她的心思。
肖伊知道,不能与她硬碰硬,只好换了种语气,柔弱无骨:“郁北,你不会懂我们这些普通家庭的孩子想要成名是多困难的事,有的时候就要依靠一些东西才能爬的更高。”
一个因为要供妹妹读书而放弃读大学的女孩子,不靠这些怎么能够一步登天?
“所以你就来这种地方实现你的梦想?和我表哥沈井原搞暧昧?在老男人面前秀大腿?”
“不然呢?我有什么?”
“你有唐季城!”郁北恨得牙痒痒。
“唐季城?唐季城有什么?”肖伊苦笑:“读高中的时候,他给我买份礼物都要靠打篮球赢来的奖金,他有什么?”
“肖伊,你真是愚蠢。”
“你知道唐季城是谁么?美国的唐氏集团知道吗?他就是太子爷!要出名,你完全不必舍本逐末,只要唐季城爱你,他就是梦想。”
看见肖伊愣住的样子,郁北不禁冷笑。
唐季城那么低调,丝毫没有富家子弟的阔气,穿的衣服也不是什么名牌,就连送肖伊生日礼物也要用打篮球赢来的比赛奖金。而现在对肖伊说什么集团继承人,这怎么可能……他怎么会是唐家的长孙…肖伊偷偷的吸了一口气,原来真的是自己眼拙了。
“郁北…”
“你什么都不用说,这件事我不会和我哥说,只要你以后不要出现在这种地方。”
郁北打断她,插着口袋,转身消失在巷口。
肖伊望着她的背影,不禁冷笑。心底的不安与威胁感蔓延到四肢百骸,胡同里阴窄昏暗,偶尔有恶臭的气味传来,吸入鼻腔再侵蚀她的心脏,仿佛她的心也被沾染上恶臭。
她冷笑了一声,阴阳怪气的自语:“郁北,我看,你的梦想才是唐季城吧!”
…
从那次之后,郁北再没在夜店里见过肖伊,不出郁北所料,肖伊对唐季城越发的好起来,她是个聪明的女孩,知道自己应该抓住什么。
郁北有时会坐在操场的栏杆上发呆,她真的好心疼她的唐唐,他笑的那么幸福,那么宝贝着一个看似美好的女孩子,甚至从不舍得去碰她。郁北从未想过淡然如他,也会像寻常男子般不可自拔。
即使这样的爱情是甜而没有营养的木糖醇,只要他开心,郁北也要替她的唐唐守住这份甜蜜。有些事,还是绝口不提为好。
然而让郁北不曾想到的是,就在几天后的一个傍晚,她便接到了肖伊打来的电话。
当时郁北正在一家会所陪着唐季城和Henry打台球。
“郁北……”电话里的肖伊快哭了出来。
“你在哪!”郁北的台球杆掉落在地上,刚从美国回来的Henry不悦地推了推她的脑袋,这小子不是输了又借口耍赖吧?
“郁北……他们说要你一个人来……不然就……我好害怕……”郁北听见肖伊的身边有很多男人的声音。她看了眼唐季城,发现他也在看她,她没有挂断电话对着Henry说,“你和大哥先玩,我家里有点事,改天再给你接风。”
Henry是唐季城的表弟,在美国学空手道地时候也有他一个,他们三个关系一直不错。Henry笑着说去吧去吧,倒是唐季城没有说话。
五分钟后,铁路旁边的废弃工厂一辆摩托车呼啸着驶来。里面三十来个人呼啦啦的跑向门口,每个人手里都敲着一根棒球棒大小的铁棍。郁北一个急刹车在原地打了个漂亮的弧度,利落的跃身而下。
郁北认出了为首的头头,是那天在酒吧**肖伊的胖男人。他是混这一片的地痞头子,人称耗子哥。
一个小弟掂着手里的铁棒打量着眼前俊朗妖孽的少年,叫嚣着喊道,“怎么来了个小崽子!郁北那娘们儿呢?”
话音刚落就被耗子哥踹了下去,“什么崽子!她就是那娘们!”
众人下巴集体脱落,那天在酒吧打他们的漂亮小妞怎么这会变成了小帅哥?难道真有雌雄同体一说?!
“耗子!”郁北不羁地笑起来,“你张大你的老鼠眼睛好好看看,你郁北大爷是男是女。”
耗子哥被她故意变粗的声音惊得一懵,眯着眼睛打量着,也开始怀疑起来,那天在酒吧灯光灰暗,也没太看清,只觉得是个很正的妞,再看她今天的装扮,一身高校的黑蓝色修身西服,日系的栗色中长发,活脱脱一花美男!
耗子哥失去了判断的耐心,朝着地上啐了口唾沫,“我他妈的管你是公是母,待会扒了衣服不就知道了!”说着一歪头,几个手下就把肖伊带了上来。
郁北见她衣冠整洁就是手被绑着也就松了一口气,眯着眼睛警告,“把她放了,我留下。你们不过就是想揍我一顿解解气,犯不着这么下作!”
一个小弟一听不乐意了,和耗子哥商量,“老大,一个妞三十个兄弟也不够玩啊!”耗子看了他一眼又看向肖伊,肖伊心里打鼓,这人不能说话不算话吧……
耗子考虑了半天最后还是给她解了绳子。
“老大!不能放啊!放了她她叫人怎么办?”
“她不会的。”耗子的眼睛闪着寒光射向肖伊,肖伊一个机灵,看了眼郁北,转身就跑。
肖伊刚奔出门的一刹那,就听见了身后响起了打斗声,她不敢回头看,慌张、害怕、纠结让她的腿不住的颤抖。
她跑过了草地,奔过了火车轨道,她忘记去看有没有火车,甚至希望能够恰巧有辆列车驶来,碾碎她的身体,碾碎她所有不堪!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脏,好卑鄙。第一次,她开始怀疑自己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郁北为了不让唐季城知道她的那些污秽不堪,真的一个人来救她了,虽然肖伊知道她是为了唐季城才会拼命的保护自己,可与郁北相比,处心机虑的自己真是无地自容。
一个人扑上来扳住郁北的后背,被她反手扣住手腕一拧,腕骨瞬间错位,其他人也扑了上来,严严实实的围住她,郁北本是不怕他们的,可是这些人将圈子越缩越小,她根本转不开身,只觉得膝盖处被铁棍用力的一敲她便跪了下来,接着又是一棍打在她的后背上,第二棍抡下来时郁北觉得喉咙一股腥甜翻涌,她强咽下去的血却还是从嘴角流了下来。
耗子见她不动了,示意众人停手,一个刚刚被郁北打掉两颗牙的黄毛小子骂骂咧咧的又补了一棍。
她终于倒下了,侧脸贴在地上沾满了灰尘,就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周围的人和景都成了默片,恍惚中是道馆窗子射入刺眼的白光,空气中弥漫着童年的味道,十几岁的唐唐站在她的面前俯下身来,冲她伸出纤长的手臂,笑容干净清爽,“小鱼,快起来,这样就不行了?”他逆着光,一如初见般的温润,诠释着世间所有的勇敢。
郁北费力的呼吸,每一口气都会把肺腔刮的生疼。唐唐,你的小百合如果受伤了,你会心疼吧,你疼,我也会疼,那就一个人疼吧。唐唐,我是不是很伟大?她会哭,会惹人疼,而你的小鱼却从没有眼泪。
外人或许永远也不会理解唐季城之于郁北是怎样的存在,他在初见时就轻易的触碰了郁北心中藏匿着的属于少女的柔软,所有和爱情有关的懵懂都与他有关,她知道他有多喜欢肖伊,所以不愿去打破她在他心中的完美,肖伊让他变的爱笑,郁北就感激她,因为她做不到。
恍惚间郁北觉得身上一凉,强撑着睁开眼睛,她的上身衣服已被脱去,几个男人抢着要去扒她的裤子,郁北强打起精神咒骂了一声,双手抱在胸前跌跌撞撞的跑到角落缩成一团,她的全身只有一条小小的内裤遮体,白嫩的身子布满了淤青,看在男人眼里就像是奄奄一息的猎物在做最后的挣扎。
耗子推开正要扑上去的男人们,维持着秩序,从小弟手里接过一条一米长的细鞭子,邪笑着挥舞在手中,咒骂着抽下去。
郁北已经没有力气了,也不知道疼,只是她活了十六年头一次知道害怕,她倔强地瞪着他们,小巧的唇咬出了血珠,那些男人看着耗子一鞭一鞭地抽下去,红色的印子更衬的她肤如凝脂,顿时沸腾,围在一起享受着变态的视觉冲击。
正当男人们快受不了商量着集体扑上去的时候,仓库外响起了一阵阵的汽车刹车声,接着门被撞开,黑压压的一群人破门而入,都是穿着统一的黑衣,密密麻麻的皮鞋跟踏在老旧的仓库地板上,回荡着不可抗拒的强大。
为首的是两个白衣少年,其中一个混血少年冲上去一下子扑倒了还没反应过来的耗子,把他踩在脚下,抽出他手里的鞭子向他脸上甩去,其他的小弟都被这群强壮的黑衣男子吓的蹲在地上屁滚尿流的喊饶命,Henry扬着鞭子朝着那群黑衣人大喝一声,“给我打!”
话音刚落,仓库里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唐季城焦急的跑到角落里的少女面前时,被那嫩生生的身体刺的双眼微红,她虚弱的闭着眼睛蜷缩着,尽力地用手挡在胸前,白晰的肌肤上遍体的伤痕,她长长的睫毛在颤抖,却没有一滴眼泪,唐季城只觉得心脏疼的都快揪起来了,修养向来很好的他突然他很想杀人!
他脱下黑蓝色的校服外套裹住她纤细的身子,将她小心的打横抱起,她纤细的小腿随着他的步伐在空气中荡着,像是断了线的木偶娃娃。郁北感觉不到痛也睁不开眼,把脸靠在那温热的胸膛上闻着那熟悉好闻的肥皂的味道。唐季城把她暴露的胸口处用衣角掖了掖,走过Henry的身边时淡淡的说,“做了他。”
Henry冷笑着看向趴在地上的耗子,耗子吓的张大了嘴巴,涕泪横流的冲着唐季城走远的背影声嘶力竭的求饶。
A市的冬天不会太冷夏天也不太热,马路两旁望不尽的绿树,茂密高大,投在路上不留一点阳光,这座绿荫之城总是那样温润平和,令人心安,这也是唐季城喜欢留在这里的原因。
一只胖乎乎的鸟儿落在了一座复古别墅的窗子上,叽叽喳喳的跳来跳去,郁北的眼皮微动,接着缓缓睁开,她看见了水蓝色的墙壁,墙壁上挂着一张全家福,整个屋子冷色调为主,简单干净。
她马上认出这是唐季城的卧室,他的父母不在中国,只有他和一大堆的保镖保姆住在一处,平时郁北经常来玩,在他的房间里拆坏了好多模型,他都不会生气。就连肖伊都从没来过。
她动了一下脖子想要起来,刚一动就痛的她差点叫出来,脑子里就像是被人灌了浆糊一样黏稠的疼,晕的她太阳穴都开始突突的跳,她伸出舌头舔上自己干裂发疼的嘴唇却发现自己好像连口水都没有了。
她不知道自己躺在这里几天了,但是能感觉到腿上和头上绑着绷带,大概是唐季城的私人医生来过了。
“要喝水么?”唐季城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视线。郁北点了点头,唐季城就转身离开了,回来的时候拿着一个碗和勺子坐在她床边,他不敢去碰她,就这么让她躺着,然后盛了一小勺水放到她嘴边。
郁北本以为屋子里就他们两个人,却不知道Henry怎么突然冒了出来。那时的Henry也只有十八岁,还不是名震四海的赌神,也没有接手拉斯维加斯最大的赌场,他只是个游戏花丛的花花公子,一个聒噪的少年。
“哇哦,她醒啦?”Henry指着郁北大呼小叫。
“你小点声。”唐季城皱眉。
“你这样喂水她喝不进去,你看,都从嘴角流出来了。”
唐季城一听,连忙去看郁北的嘴角,果真有水流出来。
“那怎么办?”唐季城问。
Henry看了一眼床上半睁着眼睛的郁北,自己居然叫了一个女人四五年的老大,想想就憋的慌,坏笑着用胳膊撞了一下唐季城,“哥你没看过电影么?受伤的女人是要用嘴巴喂水的。”
郁北半睁的眼睛立刻张开,瞪得Henry一个机灵,向后退了两步。臭小子!你等老娘能动的,躺在这儿的就是你!
郁北瞄向唐季城,就看见他正盯着她干裂的嘴唇看,似乎在思考着一件很严肃的问题,接着他就把勺子放到他自己的嘴边。
不会吧……
他的身子倾过来,颈上的银白色项链坠子打在郁北的下巴上,从她的角度正好能看见他白衬衫里面的锁骨。
他的唇与她的轻轻贴合,那种湿润的柔软与她干裂发硬的嘴唇相比如同果冻般湿凉,一股清凉的液体悉数流入她嘴里,浸润了她口齿间的每个角落。
郁北的心跳就像齿轮被卡住了一样,紧张的不敢出气,脸颊顷刻间起了火。
“不是吧!你竟然来真的!”Henry捶着自己受惊的心口,叽哩哇啦地怪叫。
唐季城看着郁北兔子一样慌张的眼睛淡淡的微笑,“好点了吗?”
郁北第一次觉得听不懂中文了,傻傻的摇摇头。咕噜一声咽下去。
很多年后,郁北问过唐季城当时为什么要那样,既然知道她是女生就应该知道那样代表着什么。
唐季城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很多事都没有为什么,就像你在某一刻心动的时候并不会察觉到你心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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